我的2011羅芙奧台北春拍「村上隆」之夢 @ Antoni的陽光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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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隆限量版畫《澗聲》系列之一

2011羅芙奧台北春拍, 6月5日(週日)下午2:30在富邦大樓B2開拍, 總計有142件藝術家的作品參與拍賣. 這是我第一次參與競標, 手裡拿著30號號碼牌, 心情覺得相當興奮. 我的競拍目標, 是拍賣會裡最便宜的村上隆兩件一組限量版畫《澗聲》系列, 預估台幣5~8萬元. 我到底能不能如願得標呢? 且聽我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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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隆限量版畫《澗聲》系列之二

誰是村上隆? 我為何想收藏?

村上隆(Murakami Takashi), 1962年出生於日本, 東京大學研究所美術研究科博士, 主修日本傳統繪畫. 他是日本當代最知名的藝術大師, 被稱為日本的安迪‧沃荷. 他擅長將精緻藝術與大眾流行合一, 突破其藩籬, 模糊其界線, 並用藝術創造商業價值. 他提出「超扁平」(Superflat)新概念, Superflat不只敘述了卡通動畫及漫畫影像的扁平特質, 還更深入地指向高格調與通俗藝術的扁平互通現象. 他的藝術作品的有著濃厚的日本浮世繪與漫畫風格, 扁平化的人物, 植物, 花朵, 受到歐美各地高度評價, 但在日本也引起過度商業化的批評. 2003年, 他的美少女等身人像作品《Miss ko2》以6800萬日元賣出, 2006年作品《272》以1億日幣高價成交, 2008年《我的孤獨牛仔》更是以16億日元天價在紐約拍出. 版畫創作至今超過40種圖樣. 他與LV合作設計的櫻桃包, 更讓許多女士趨之若鶩. 村上隆目前是Kaikai Kiki藝術經紀有限公司代表, 在台北開有分公司. 他在日本與台灣每年舉辦一次GEISAI(藝祭)藝術展覽會, 藉以提供新人藝術家出道的機會. 2010年9月在凡爾賽宮舉行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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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隆LV櫻桃包

對於我這個藝術收藏新手來說, 村上隆的超級國際聲望, 便宜的版畫價格, 以及極具裝飾性的藝術風格, 無疑是最佳的入門選擇. 今年5月初, 黑人與范范結婚, 蔡康永送了一幅以微笑小花為底的村上隆New Day自畫像版畫, 作為他們的結婚賀禮, 為這場婚禮添了點文藝味兒. 蔡康永也是個村上隆粉絲, 收藏了他約20張的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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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康永送給黑人與范范的結婚禮物: 村上隆的New Day自畫像版畫(圖片引自蘋果電子報)

我下午2:30準時到場, 會場已擠滿了人潮, 約估有200人左右, 日本人, 香港人, 西方人都有. 很多人沒座位, 站在後頭不知如何是好. 眼見拍賣官已就緒, 我急忙往前尋找, 一位警衛告訴我第一排還有個位置, 我表達感謝之意後, 就迅速往前找到這唯一的空位. 待坐穩, 觀察環境, 兩旁清一色都是貴婦, 手上擺著價值不斐的名牌包, 似乎在為她們的身份蓋上戳記. 我想, 她們應不至於跟我搶版畫這種便宜貨吧! 但有些事總是會出人意料之外.

拍賣官先表明有兩件藝術品撤拍, 拍賣品減為140件, 然後從席德進的《大篆橫批》書法開始起拍, 毫不拖泥帶水. 會場前有一拍賣價格顯示器, 上有台幣, 港元, 美元, 歐元三種數字, 但以台幣為貨幣喊價基準. 每次喊價前, 都有工作人員把藝術品搬到前台左邊展示, 右邊則有16個人負責接聽競標電話. 當來到某一價格, 拍賣官喊價3次, 無人加碼時, 便以木槌敲打桌面, 表示成交. 此價為落槌價, 羅芙奧會另收20%的服務費, 所以實際總價是落槌價的1.2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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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芙奧春拍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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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競標牌號

會場中高價的作品大多是大陸畫家的天下, 趙無極, 蔡國強, 周春芽, 朱德群, 丁雄泉, 黃剛等在拍賣會上耳熟能詳的人物, 落槌價都令人咋舌. 台灣老畫家(已沒)的氣勢就顯得有些微弱, 楊三郎的《雪山遠眺》, 陳澄波的《台南新樓》, 廖繼春的《龜山島》都相繼流標, 無人出價, 席德進的水墨畫價格也相對低檔. 還好廖繼春的《淡江風景》拍出了2200萬(落槌價), 在會場上價格排名第三. 僅次於趙無極《8.10.84》的6800萬及蔡國強《向日葵速寫》的3400萬. 而朱銘的太極木雕系列《對招》也有不錯的成績(1400萬). 由於蔡國強以火藥爆破的《向日葵速寫》拍賣金額將捐贈予雲門舞集作為「雲門之家」建築經費, 本估價1650~2200萬, 當以3400萬拍出時, 全場還給予熱烈掌聲.

廖繼春的《淡江風景》描寫台北淡水鎮的自然人文美景, 從山間鳥瞰淡水河景, 遙望對岸八里的觀音山. 前景淡水小鎮高高低低, 閩式紅瓦, 日式官舍, 洋樓相間的豐富人文特色. 藝術家此時放棄形象的追求, 將描繪的景物簡化為主觀性的線條或色塊, 傳達抽象的概念. 而樸實奔放的色彩仍可見畫家向來擅長之野獸派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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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江風景》(廖繼春,油彩畫布,65x80cm,1960, 落槌價2200萬)

《向日葵速寫》是蔡國強能力和創意達到巔峰時的作品, 他以火藥爆出的花朵, 充滿了生命力和傳染力. 作品恰如其分地闡釋了雲門舞集的堅韌, 精神和希望. 火創造了這件美麗, 強大, 輝煌的作品, 預示著雲門的未來也將會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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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速寫》(蔡國強, 火藥爆破紙本, 200x300cm, 2010, 落槌價3400萬)

台灣當代(已存)畫家部分, 以葉子奇的《虎頭埤的水岸‧台南》競爭最為激烈, 最後拍出340萬. 葉子奇, 1957年生於花蓮,文化大學美術系學士, 美國紐約市立大學布魯克林藝術研究所碩士, 曾旅居紐約19年. 葉子奇作品從靜物主題的「獨白」系列至「風景‧台灣」, 都是他心情的記錄, 寫實而帶有隱喻的象徵, 充滿了一種豐富的個人情懷, 風格強烈而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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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埤的水岸‧台南》(葉子奇, 卵彩油彩亞麻布, 2010-2011, 落槌價340萬)

而另一台灣雕塑家李真的銅雕《乘雲氣》則以260萬拍出. 李真, 1963年出生於台灣, 早期製作傳統佛像就有特殊表現. 其後李真融入自我攝心之情感, 涉略佛學, 道家等經典, 更結合當代思維使其雕塑作品上有著創新的突破, 呈現既古典又現代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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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雲氣》(李真, 銅雕3/8, 29x30x88cm, 2000, 落槌價260萬)

我來拍賣會前, 其實已作過功課. 根據伊斯特(EST)2011年5月底的東京春拍及香港春拍結果來看, 村上隆的版畫每件落槌價大約在2.5萬~3.5萬之間, 若取中間值, 那兩件限量版畫《澗聲》落槌價應在6萬元左右. 加上應給羅芙奧的服務費20%, 市價約為7萬元(每件3.5萬). 所以我打定主意, 只出到6萬, 若不成就縮手.

當拍賣官拍到Lot 160, 村上隆的兩件組版畫時, 我單手緊握牌子, 準備隨時搶標. 拍賣官說從4萬起拍, 我馬上舉牌, 沒想到會場同時有5~6人舉牌, 我左手邊兩位貴婦也舉了牌, 拍賣官指著我說是5萬, 隨後一陣混亂, 價格瞬間狂飆, 待我想再度舉牌時, 拍賣板上的記價已來到8萬元, 我這牌子突然變得跟心情一樣沉重. 隨後, 仍然不停有人舉牌, 坐我左手邊的貴婦A似乎鐵了心, 今天就是要把村上隆帶回家. 不停舉牌放下, 舉牌放下, 像拿扇子在搧風一樣, 害我還打了個寒顫. 價格一路衝到26萬, 連拍賣官都露出驚訝的神情, 最後以26萬落槌. 天呀! 我隔壁這位貴婦A出價26萬, 加上20%服務費, 共計要付出31.2萬元, 硬是比市價高出4倍多. 我此時終於瞭解村上隆講過的一句話:「藝術的顧客是極奢華的有錢人.」

我想, Lot 162還有四件一組的村上隆版畫, 應該也沒希望了. 此時貴婦A向她左邊的貴婦B講了幾句話, 兩人似是熟人. 不久, Lot 162以8萬起標, 10萬, 12萬, 又是一路走高, 我的12萬出價又白舉一回, 最後以18萬成交, 得標的是貴婦B. 加上服務費, 每件5.4萬, 還是比市價的3.5萬稍貴了些. 萬萬沒料到, 第一排連續三人的我們, 都是衝著村上隆而來. 不同的是, 她們是威武的螳螂, 而我只是一隻小昆蟲, 成敗早已成局.

拍賣完畢, 我回家後覺得有些可惜. 想上班族也不該就此認輸, 就上網找村上隆的作品是否有人拍賣, 台灣沒有, 日本沒有, 香港沒有, 大陸一堆假貨, 最後終於被我在美國e-bay找到. 我立刻買了兩件, 一件是《澗聲-光琳金》(此件為村上隆今年初在台北舉辦版畫展的封面圖案),另一件是《我與DOB君》, 還跟賣家砍了200美元, 總價共2347美元, 加上運費剛好約7萬元台幣. 這兩件作品使用了壓箔印刷的特殊技術, 產生彷彿印刷在鏡面上的質感. 除了慶幸自己沒在拍賣會場上不計代價搶標外, 也顯示小昆蟲也該有小昆蟲的「超扁平」生存法則. 週日深夜訂畫, 週二版畫就從日本寄到我家, 當緩緩打開六層的包裝時, 彷彿能見到村上隆發出的一道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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